姑现在做早饭,小知言得帮小姑烧火,不知道为什么,小姑每次吃小知言烧火做出来的饭,总觉得特别香。”
沈知言最喜欢帮小姑干活儿,他破涕为笑,大声回好。
五岁不到的小朋友,心思重得跟个小大人儿一样,沈云舒有意哄他开心,平时不让他干的活儿,今天都让他上了手。
两个人的早饭很容易做好,沈云舒煮了锅红薯粥,又拿猪油炒了个醋溜小白菜,配上刚出锅的鸡蛋饼,沈知言把自己的小肚子吃成了个球,拍一下都能听见回响。
沈云舒心里压着一堆事情,又不想让小知言看出来,她硬逼着自己勉强喝了半碗粥。
姑侄俩吃完饭,收拾好出门,已经快八点,外面的天沉压压的,像是憋着一场大雪,沈云舒原本打算骑自行车,看这天气,又把自行车放回了屋里。
张明达听到院子里的动静,抻着头从门缝里探来,他那双绿王八色儿的眼睛,一落到沈云舒身上,就习惯性地眯起来,冒着精光,今天尤甚。
宽松的妮子大衣也掩不住胸挺屁股翘的好身条,那腰细得一只手就能握住,皮肤白得发光,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,跟带着钩子似的,轻飘飘的一眼看过来,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,只要是个男人,魂儿都能被勾得离了身。
那个周时礼也真是好命,两个人处了有几年了吧,他不信他能把持住,肯定早就睡过了。
张明达冲着沈云舒的背影暗自“呸”一声,一双破鞋,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也不知道又去勾搭谁,等着吧,近水楼台先得月,他迟早得摸上手弄一回。
陈美娜黑着脸一巴掌盖到他脑袋上,“你那双狗眼又看什么?”
张明达被扇得眼都冒了金星,他攥紧拳头,也想一巴掌给抡回去,看到陈美娜那水桶一样的腰,又立马歇了菜,还是算了,真要打起来,他这瘦胳膊瘦腿的,哪儿能打得过这头熊。
沈云舒先把小知言送去幼儿园,又走到镇东头,花五毛钱坐上去县里的公交车,到了县城广场,她去邮局取好钱,装进信封,一路走到土地规划局门口。
寒风凛冽刺骨,沈云舒却觉不出冷,她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,直接走向门卫室。
门卫大爷听她要找周时礼,不敢慢待,局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,周秘书是局长面前的红人。
高材生,脑子灵光得很,又会说话,模样长得还好,局长有意招他做倒插门的乘龙快婿,有消息传已经在商讨婚期了,快的话,没准儿年底就能喝上喜酒。
周时礼出来得很快,他从市里回来快半个月了,要不是她这样找上门来,他还不打算见她。
沈云舒心里满是嘲讽,面上不动声色。
周时礼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,仿佛两人之间与往常无异,“冷吧?去我办公室还是找家饭馆吃点东西,这附近有家面馆不错,你应该会喜欢。”
沈云舒开门见山,“不用,就在这儿说,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。”
她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,“这是你送过的东西,我都拿来了。”
袋子里的东西,小到发卡再到他去年送的戒指,一样不落,她都给他拎过来了。
她又拿出信封,“这些年你花在知言身上的钱,我拢了一笔费用,你看一下够不够,不够的话我再添。”
周时礼微微挑起眉,眼神像看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宠溺,“云舒,我们之间不需要算得这样清。”
沈云舒笑了笑,“得算清,算清了才能彻底断干净,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牵扯,时礼哥也好安心做你的上门女婿。”
周时礼还算从容的神色终是一僵。
他不接,沈云舒就把信封扔到袋子里,又将袋子放到他脚边,东西她还回来了,怎么处理就是他的事情了。
沈云舒拿下巴点点他的手腕,“我今天过来是来拿这表的,其他的东西你直接扔垃圾桶就好。”
这表是她爸的,她爸临走前把表给了她哥,她哥临走前给了他,算是两家结亲的一个信物,现在亲事已经黄了,她不知道他还戴着这表干什么。
周时礼脸有些发白,他略微迟疑,最终摘下手表。
沈云舒把手表放到手绢里,包裹好,又拿出一张纸,“我去医院打听了一下护工的工资,有高有低,我自认那几年照顾婶儿照顾得还算尽心,不然她现在也不能站起来,所以我是按照最高的算的。”
她看他,“时礼哥,你认这笔钱吗?”
周时礼这下连唇角的笑都挂不住,他缓缓点头,哑声道,“认。”
认就好,省了她好多事情。
沈云舒递给他笔,“那麻烦你先签个字,月底前把这笔钱邮政汇款到这个账户,如果到月底我收不到钱,我就过来把这张纸贴到你们单位的公告栏上,我想你应该不想让你未来老丈人看到这些。”
周时礼接过纸和笔,签上字,每一笔写得几乎力透纸背。
沈云舒确认好他签的字,将纸整齐叠好,放到包里,一眼都不想再多看他,她转身对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