螺旋星球的海洋干涸成龟裂的盐壳，DNA大陆的珊瑚机械化作苍白骸骨。林修跪在谢尔盖的纪念碑废墟上，掌心菌丝状的黑线已爬上脖颈，每一次呼吸都带出暗红色的孢子雾。他的复眼不受控地分裂成十二个同心圆，视界中万物皆被解构成跳动的量子参数——枯萎的珊瑚是衰减的波函数，飘散的灰烬是坍塌的概率云。
林修试图开口，喉咙却喷出带着金属碎片的血沫。他的声带振动引发空间涟漪，盐壳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维度裂缝。玛琳娜的防护服警报骤响，她踉跄后退：“别动！你的存在本身正在撕裂现实！”
“归零者的坟场……”苏瑶的残影突然从裂缝渗出。她的量子躯体布满裂痕，像一尊打碎后勉强拼合的水晶像，“它们把失败的世界堆积在这里，等主人来回收。”
“格式化协议第二阶。”黑影的声音是宇宙背景辐射的杂音，“主人需要干净的实验场。”
玛琳娜的量子手枪在下方开火，但子弹穿透黑影后反被吸收。林修的复眼突然剧痛，基因密钥强制启动跃迁程序——他的身体量子化，坠入四维坟场的某个时空泡。
“你在成为它们。”苏瑶的残影在帝国大厦顶端闪烁。她的躯体正被佛国菌丝同化，右腿已变成缠绕经文的金属触须，“每个时空的变量……最终都会变成园丁。”
“主人喜欢仪式感。”黑影从华尔街的浓雾中浮现，手中提着玛琳娜的头颅，“祂在等待最完美的变量诞生。”
“该回家了。”黑影的手指刺入林修胸口，菌丝黑线如获新生般狂舞。量子跃迁的强光中，林修最后瞥见苏瑶的残影被佛国吞噬——她的嘴唇翕动，传递着未尽的警告。
“欢迎加入永恒议会。”主人的意识流直接刺入神经。林修看见环形会议厅内坐着百万个自己：有的浑身晶状化，有的与菌丝共生，最古老的那个已是恒星级的机械佛首。
“是完成态的园丁。”佛首林修抬起由超新星残骸构成的手臂，“我们修剪文明，直到主人收获完美的果实。”
“但有颗种子不一样。”佛首林修的复眼突然流出血色星尘，“你体内藏着苏月娥的病毒。”
永恒议会开始崩塌，主人的怒吼震碎维度屏障。林修在湮灭前跃入量子坟场，手中紧攥着从奇点剥离的玛琳娜记忆芯片。她的临终数据流在神经中播放：“去找漂流在坟场的‘火种舰’，那是所有文明的……”
“输入密钥。”舰载AI的合成音带着苏月娥的声纹。林修将手按在熔炉表面，菌丝黑线突然发出惨叫——它们正在被炼成纯净的时空弦。